李司净眼皮沉重,难以睁开。
仿佛整个身体封进了僵硬泥潭,烤干加固。
又觉得自己神志清醒,还能分辨出自己从饭厅回到了卧室。
卧室的床被宽大冰凉。
即使盖在身上,也止不住他持续散发的寒气。
太冷了……
好冷。
“冷?”他爸焦急的伸手,“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?手心也好烫!”
“你这是高烧啊,我马上带你去医院!”
去医院有什么用?
再测个362c?
李司净还有心情自嘲,听着父亲惊慌的声音,只想跟他说:别喊了爸,吵死了。
听觉浑浑噩噩,尽是蜂鸣嘶嘶不断。
却能听到父亲隐隐约约的念叨:
“净净,你小叔来了……”
“还好你小叔来了,他说你没事的……”
李司净听得奇怪:什么小叔?
他活了二十四年,从没听过父亲提过什么小叔。
哪里来的小叔?
卧室突然变得很安静。
很黑。
漆黑一片的室内,唯独李司净感受到强烈的不适。
仿佛幻觉里的黑影烂泥,具象化的灌入每一个毛孔,准备一点一点取代鲜活血液,侵占他病入膏肓的躯体。
忽然,他觉得身旁投来一道目光,充斥了无法忽略的生物磁场,死死凝视他。
爸?
李司净想要出声,让他爸别担心。
却只能疲惫痛苦的躺在床上,神志不清。
他躺了很久。
久到他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,找回了一丝力气,终于能够睁开疲惫的眼睛。
那一刻,他见到了那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