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山娃娃是一些父母从泰山上求回来的孩子。
据说这些孩子成年之前,不能去爬泰山,否则会被泰山奶奶碧霞元君留在山上,从此夭折。
这样的故事,也出现在了外公的《大山》中,却没有一丝温情。
“那位母亲,为了她的儿子,重新回到了大山,最终为了孩子能够活下去,死在了山里。”
外公的笔下,没有歌颂,没有赞许。
只剩下平静的无奈,感慨无数拥有名字的女孩,成为了没有名字的妈妈,将生命献给了一座沉默无声的大山。
李司净甚至觉得,外公将妈妈培养得这么优秀,总是全世界的出差奔波,就是为了阻止妈妈回到山里,免得落得与《大山》女人一样的结局。
李家村也好,贤良镇也罢,无论怎么经济发展,在外公眼里都是妈妈不该回到的地方。
他却不理解。
外公为什么至死,也要留在这么一个不该回来的地方。
听完故事,独孤深也和李司净一样,眺望那座石框困住的敬神山。
他喃喃出声:“《大山》的故事,和我舅妈好像。”
李司净转眼看他,听得独孤深说:
“我表姐之前生了一场大病,住在医院里,整个免疫系统都烧得崩溃,舅妈连夜去爬了泰山,去给表姐求平安。后来,舅妈从山上摔下来,去世了。”
像《大山》里的母亲,为了自己的孩子,永远的留在了山里。
李司净想,独孤深一定经历了太多死亡。
但他的所有痛苦,都是李司净所需要的林荫。
“你就带着这样的想法……去想那个箱子。”
李司净知道自己残忍。
只有对演员足够残忍,要让演员挖掘自己伤痛的导演,才能拍出令人满意的戏。
“你就当做那个箱子里装的,是所有这样的母亲。”
《箱子》在李家村的第一场戏,是初次来到田野乡间的林荫。
一个刚毕业、人生无望的大学生,在这样村落感受到的不是静谧,更不是祥和。
而是吵闹。
无论村落少了多少人,一到办丧事,都会吵闹得烟熏火燎。
在村子里,一个老人的去世并不沉重。
即使院落支起白帆、帐篷,摆着遗像、放起棺材,也在烛火烧纸里锣鼓喧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