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笑了很久,我想了很久。”
李铭书回忆着往事,浮现出独孤深全然不懂得的豁然。
“对啊,父母对她都是好的,村里人对她都是爱的。”
“哪怕她生来聪慧,也只知道挨了打会痛,遭了骂会伤心,受了折磨会寒心,可是那些藏在关心、保护、规矩里,看起来温馨幸福,以‘爱’的名义隐藏的危险,她又怎么意识得到呢?”
独孤深仔细听着,立刻领悟了外公的意思。
她只有见到了最后的结局,才会唇寒齿亡一般意识到那些关心、保护、教导打的什么主意。
若是没有死、没有遭受折磨,她便会满心欢喜,如父母的期盼、如先生的教导、如算命的掐指一断,安安稳稳等着嫁给山神的好日子。
没能明白的道理,他在梦里豁然开朗,甚至觉得后背发寒。
他的身边,又有多少不被察觉的危险呢?
“阿深,所以我们不该再见面了……”
李铭书戴着眼镜的面容,忽然模糊了起来。
“外公?”
独孤深错愕的转头,见到混沌的黑暗淹没了外公的身影。
只剩李铭书隐隐约约的声音:
“你将我视作朋友,我甚欢喜,亦觉幸福,但是活人与死人本就不该相逢,这对你而言,太……”
独孤深猛然醒来,盯着房间简陋天花板回不过神。
他没能听清外公的话,依旧意识到外公说的是什么——
太危险了。
独孤深常常会做噩梦。
父亲去世的、参加葬礼的、同龄表姐堂弟推进火化炉的各种噩梦,
已经折磨了他许多年。
有时候梦到家庭聚会,父母亲戚在一起闲聊谈笑的温馨场景,
对他而言,也是一种噩梦。
他恐惧入睡,时常彻夜难眠。
自从遇见外公,学会控梦之后,他竟然渐渐期待起做梦。
只要能在梦里见到外公,他就像再度拥有了可以依靠的长辈,喋喋不休的去说现实里绝不应该说出口的事情。
外公不会责备他。
外公不会觉得他阴暗丑陋。
外公的温柔视线,永远令他感觉自己还小。
小到五六岁、七八岁时候,随心所欲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所愿,也不会招人怨恨厌恶的年龄,
能够获得长辈荫庇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