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面馒头三分钱一个,五个一毛五,搭□□票,红烧肉八毛一盘,两个素菜六毛钱,总共花了一块五毛五,外加三两肉票,□□票。
林大国夫妻俩好几天没吃顿好饭了,在云水县为了省钱,一天到头不是高粱面病子就是杂菜汤,吃得肚子里一点油水也没有。
桌上的菜一道一道上来,俩人一手一个白面馒头,甩开膀子低头猛吃,嗦拉筷子,吧唧嘴的,看的林红娜一阵反胃。
她忍受不了周围人鄙夷异样的眼神,劝又劝不动,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让他们小点声,李爱凤一脸理直气壮,“咱们农村人打出娘胎就是这么吃饭的,吧唧嘴咋地啦,吧唧嘴吃饭香!狗拿耗子多管闲事。”
这话一出差点儿惹了众怒,这时代国营饭店服务可是实打实的铁饭碗,态度高傲横得不行,没瞧见,饭店门口柱子上贴的大红标语:严禁无故殴打顾客。
国营饭店服务员一般不打人,李爱凤这种自己犯贱找上门来的除外
没几分钟,找茬儿的李爱凤就被饭店后厨两个壮小伙子架着丢出了门。
李爱凤摔了好大个屁股蹲儿,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喊疼,就这也没耽误嘴里不干不净骂人。
看其中一个壮小伙黑着脸撸袖子过来又要抽她。
李爱凤赶紧从地上爬起来,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。
林大国依旧在饭店里大快朵颐,自家婆娘被人捶的时候,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。
林红娜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,垂下眼当没看见。
亲妈又怎么样,这么丢人现眼的亲妈不如没有。
十月中旬,秋风乍起。
云水县街道上落了一地的落叶,顾春梅出嫁在即,桂花胡同徐家新漆的木门上已经贴好了红彤彤的喜字。
下周一闺女出嫁,张翠兰周日请了一天假,在家里给闺女准备出嫁用的红绸包袱皮,喜糖瓜子花生什么的。
虽说现在结婚不让大办了,可里头细细碎碎的事儿一点也不少。
家里卫生不能马虎,墙角旮旯能扫的全都扫一遍,八仙桌擦的一尘不染,各屋门窗也贴上了大红喜,大杂院廊檐下挂上了一串喜庆红灯笼。
家里的二踢脚也准备好了,顾春梅陪嫁的樟木箱子绑了大红花,里头一水儿的喜被床单,毛巾、枕巾,尼龙袜子,布料一应俱全。
其他陪嫁的暖水壶、搪瓷脸盆、子孙桶按照老规矩,已经送到徐家新房去了,娘家陪嫁的东西大都是成双成对,图个好彩头,意寓新人生活美满幸福。
林瑶周末休息,在家帮着忙了大半天,好不容易抽口气回屋坐一坐,累的腰酸背痛,惊觉自己的腰要长翅膀飞了。
晚上顾时安回家,就见小姑娘趴在床上一动不动,还道是东子个臭小子又惹她生气了。
走过去一看,原来是累的睡着了。
顾时安放轻了脚步,将衣服叠好放在衣柜里,拿着澡盆毛巾去洗澡棚洗澡。
现在天气还好,再过阵子气温降下来,只能去洗澡堂泡澡了。
二十分钟后,顾时安氤氲着一身好味的肥皂香回了屋,他扯了毛巾擦干净头发,吹了灯掀开被子上床,伸手将人抱进了怀里。
他身上有些shi,林瑶不舒服哼唧了声,对着他胳膊咬了一口。
顾时安只能又起来,重新把身上擦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