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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(第1页)

做手势请她上马车。苏倾略一迟疑,便硬着头皮上了马车。  下人帮忙撩开轿帷,苏倾抬眼一瞧却惊异了,因为车厢里面空无一人。  “这是……”  那下人道:“我们家大人说此处人多眼杂,所以请您过府一叙。”  苏倾蹙了蹙眉,知道此事没她拒绝的余地,便也只能坐上这马车,去往那右相府上。  一路上苏倾都不住的胡思乱想。  想那右相位高权重,为何要见她这升斗小民?可是不满大理寺会审结果?叫她前去可是要刁难于她,甚至是想就此结果了她?  还是说……那右相已经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?知道了她与那宋毅的关系,所以想要利用她,让她去宋府做细作?就像那月娥一般?  本来连日的牢狱之灾就令她身心俱疲,如今再这般胡思乱想一通,难免就有些头痛欲裂。  索性就不想了。 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。  左右情况再糟糕,也糟糕不过处在牢狱那会了。  马车入了右相府邸,径直往那西苑方向驶去,然后在距离西苑外门处几步远处缓缓停住。  苏倾下了马车。  两扇斑驳的院门大敞,入眼望去,院内只稀稀疏疏种了些湘妃竹,凉风扫过后留下一片竹叶晃动的萧瑟声,听着倍感凄清。  那下人做了请的手势,示意苏倾一人入内。  苏倾定了定神,抬脚迈进院子。  正屋的两扇门半掩着,透过门的缝隙,隐约能看出屋里正背对着大门站着个人。  苏倾只略一犹疑便推门而入。  屋内背对着门站着的那人转过身来,是个鸡皮鹤发,身材干瘦,却气度威严的老者。  老者身着鸦青色常服,此刻正静静打量着她,苍老的面容隐约带了些慈和。  苏倾猜想此人大概便是那下人口中的右相大人。  遂没太过近前,在老者几步远处就停了脚步,裣衽施礼,恭谨道:“不知尊驾可是右相大人?”  “你不必多礼。”右相叫起了她,莫名叹了声:“你能安然无恙便好。”  苏倾从这话里听出了关切之意,不免愈发困惑。  右相见她恭敬敛容的立着,带着些生疏以及隐约的戒备,不免出口道:“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谨,我对你并无恶意。”说着他步履沉重缓慢的朝旁移过两步,然后慢慢抬手指着正堂方向的案子,声音迟缓而苍老道:“过去上柱香吧。昌邑知道你安好,他在泉下便也能安心了。”  苏倾诧异的抬头。然后就惊见那右相大人所指之处是个长条方案,而案上赫然摆放的是个黑色牌位。  牌位上列着三个字,巫昌邑。  “我儿昌邑,之前常用化名昱奕。”右相道。  苏倾面上恍惚了阵,而后陡然震惊。  她之前听魏子豪提起过。昱奕,是那原身的夫话说大理寺门前,宋毅立在原地,面无表情看着她随着那下人离开,之后上了那右相府邸的马车,再由着那马车载着人从他的视线渐渐远离,直至彻底消失。  他的心情简直要差到极点。便是都回了宋府好长一段时间,他心底的那股难言的郁燥都挥之不去。  从魏期奋不顾身的冒死前来,再到右相不遗余力的出手搭救,就算不用云雀的回信,他都近乎可以确定下她的真实身份。  福王府上的小郡主。  宋毅仰靠在太师椅上,目光放空的盯着上方雕梁画栋的房梁,很长时间都没有挪动半寸。  其实他很清楚的知道,她福王郡主的身份于他而言,利大于弊。  这是巫相的把柄。而且还是那从来老谋深算的巫相大人亲自交到他的手里。  只要他拿捏得当,又何愁不能逼那巫相步步退让?日后再徐徐图之,假以时日,其朝中若干势力,少说也有一半能令他收入囊中。  若他再狠绝些……将来待其无利可图之时,便在金銮殿揭穿她那福王郡主身份,再当殿揭破她与巫相的干系,几番连消带打之下就能将那巫相打入泥潭再翻身不得。  这等良机简直是千载难逢。  宋毅深吸口气,倦怠而烦闷的握拳抵过额头。  明明她的身份于他而言,可以说不亚于是柄可令他握在手里,替他凿山开路去除障碍的再合适不过的利器。明明这等机遇放在之前,他绝不可能放过……可为何他对此却兴致缺缺,心底深处还甚为排斥?  从那西苑走出来后,苏倾便被那右相大人安置在离西苑不远的一处院子里,暂且落脚住下。  待那右相大人离开后,她就让被派来伺候她的那几个下人退下,然后一个人坐在窗前,看着案上的一摞信件兀自失神。  原身竟是那般的身份。  而她此次之所以能成功脱险,也是全赖于她这身份。  抬手拿起其中一封信件,她拆开来,慢慢看着。  这些信件皆是当年巫昌邑写给右相的。  巫昌邑便是原身的丈夫。两人是在城破那日成的亲。  当年巫昌邑曾隐姓埋名在外游历多年,之后在凉州游历时遇上了原身,几次偶遇之后两人就有了交集。他们二人定情之后,巫昌邑便从凉州回了京城,与他父亲商议提亲一事。  可没等遣了媒人上路,凉州福王就反了。  这一仗就足足打了两年之久。  苏倾捏着信件再次失神。  巫昌邑应该是为救原身而亡。  当捷报频频传至京城时,巫昌邑便自此消失。  等右相大人再次得知他的消息,却是从战场上,得知他死于乱军的噩耗。  之后还有一封迟来的绝笔信,以及一纸画卷。  苏倾放下信件,缓缓打开一卷泛黄的画卷。  画上的人娉婷而立,巧笑倩兮天真烂漫,是她的模样,却不是她。  在画上之人流连了好一会后,苏倾轻轻的将画重新卷起。  她将信件和画卷整齐仔细的放好,之后便起身立在窗前看着院外,心下起伏难以平静。  她本以为她穿越而来的日子已经足够糟心,从未想过,原来还可以更糟。  她这身份……不啻于个□□。  一旦泄露,便要万劫不复了。  她已经丝毫不奢望真到那日,上位者会大发慈悲放她一码,因为从古至今,上位者对于反叛者都是零容忍。九族都要诛了,更何况她这般隶属于反叛者的直系亲属。  苏倾也没有丝毫奢望她这身份能一直瞒下去。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。  她这身份暴露,是迟早的事。  转过脸她缓缓看向案上的书信和画卷。在右相大人这里,她的确可以得一时安稳,可一旦她身份泄露,届时不单是她自己性命堪忧,只怕还要连累人家满门不得安宁。  这种要让人冒着抄家问斩风险的庇护,她无法心安理得的受之。  翌日,右相见苏倾向他请辞,不免有片刻的惊诧。  随之,心下便浮过些了然。一时间他心里划过百般滋味,最终长叹一声,暗道造化弄人。  “这样吧,京中我有处空置宅院,你且搬去那里住下。之后我会派几个有武艺的下人过去,毕竟你一女子孤身在外,没个看护宅院的人不成的。”见她似要说些什么,右相抬抬手叹道:“其他的你莫要担忧。妥当安置个人,这点能耐老夫还是有的。”  苏倾便应下,施礼道谢。  “若换回女装只怕引得旁人无端猜测。所以,以后你还一概以男装示人吧。”  听到右相嘱咐,苏倾便郑重应下。  其实这样也正合她意。  右相大人安置她的宅院距离京中高官聚集的府邸远些,可离闹市却不算太远。  两进两出的宅院也不算小,环境清幽雅致,院里院外干净整洁,栽种的若干花草树木也修剪得当,想来应该经常有人过来打扫的。  屋里头家具摆设等物什都一概俱全,几乎不用再置办些什么,人只要入住即可。  苏倾看着这陌生的宅院,无端觉得内心安稳。  饶是知道右相大人待她这般宽厚是因原身之故,她心里还是对他升起了几分感念。  此番襄助之恩,若日后有机会,她定当回馈一二。  今日的朝堂气氛格外诡异。  前些时日,西山锐健营的提督称病上书致仕。今日早朝,新皇问向众大臣可有良才举荐,话音刚落,右相大人便持笏上奏了。  可他所举荐的接替之人……却是宋毅的亲信。  新皇都忘了自个是如何从金銮殿走出来的。脑中只反复想着,他舅父大概真的是老糊涂了。  下朝后,右相朝宋毅的方向隐晦看了眼,宋毅抬眼看过,然后双方皆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。  此番交易结束。各自心知肚明。  往宫外走去的时候,宋毅脑中一直在想的是他今早刚得知的一事——她今日自那右相府邸搬出来了。  得知此事后,他甚至怀疑消息的准确性,为保她那右相花了何等代价他再清楚不过,如今又是何故不将她护于羽翼之下?  本以为是那右相的主意,可今日早朝过后,他突然就明悟了,定是她所要求的。  宋毅突然就停住了脚步。  旁边官员惊见他停了下来,疑惑的抬头看去,却见身旁的宋大人面上瞬间浮过疑似怔忡,钦佩,怜惜,以及不甘等莫名情绪,不免诧异。  “大人您……”  宋毅一瞬间收了面上所有情绪,抬腿继续往宫外大步走去。  那官员晃了晃头,只当自己看差了。  ☆、且记住  街面西边后数两排的巷子里,一辆不甚打眼的青蓬马车缓缓在狭长的街巷中行驶。之后马蹄声越来越缓,随着马鼻打出的一声沉闷的响喷,最终马车于一红墙碧瓦的房屋前安静停靠了下来。  “大人,就是这里。”  福禄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了车厢内。  短暂的沉寂后,自车厢内传来他们大人心不在焉的应声。  福禄正过身重新于车辕上坐好,不再多言半句。  抬手拉开轿帘,外头强烈的光束便透过镂空雕花的窗牖,零零碎碎的打了进来。宋毅眯了眯眼,然后倾身朝窗牖凑近了些,透过那镂空处,缓缓将目光落在那个红墙碧瓦的院落上。  院墙高耸,朱门紧闭,那人就在庭院深处。  宋毅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两扇紧闭的大门处。反反复复,明灭不定。  直待相邻的几户人家陆陆续续的有人开门出来,或外出办事的人回来,路过他这处时总是好奇的打量上几眼,宋毅方沉了沉目,不动声色的从那两扇紧闭朱门上收回了目光。  “走吧。”  低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,福禄正了神色忙应过,拉过缰绳开始趋马缓缓驶出街巷。  宋毅朝后仰靠在车壁上,抬手颇有些烦乱的扯了扯襟口。  那人的身份意味着什么,恐怕朝中上至一品重臣,下至九品芝麻小官,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  他亦清楚知道,她的身份已确认无疑,而他再接近半步都是官场大忌,会为日后埋下祸端。  可他今个却还是特意驱车走上了一遭。  宋毅不由烦躁的捏了捏眉心。  他觉得情种二字离他自己还相差甚远。唯独对此女,他就仿佛遭了魔障般,每每遇上她的事,便要昏头三分。简直不智。  “去端国公府。”  “是,大人。”  华灯初上,夜幕降临,端国公府的下人们挂上了点亮的灯笼,又点了壁灯和罩灯,偌大的府上一派灯火通明。  好友相聚,少不得尽兴痛饮。  正屋暖阁里,两人围着炕桌对饮,从午后一直喝到现在这个时候,皆有些醺醉了。  “总觉得肃之今个是来一醉解千愁的。”酒意正酣时,李靖钒便笑着调侃道:“不知道的,还当你将要迎娶个钟无艳。”  宋毅把玩酒盏的手顿了瞬,意兴阑珊:“旁的事罢了。”  李靖钒抬手给他又斟满酒:“旁的?你可别告诉我,这个旁的,是指那匈奴王庭里的阏氏。”  匈奴单于便会携着阏氏不日便要进京了。  见对面人似有怔住,李靖钒忙摆手:“为兄玩笑话,你过耳忘了便是。惦记不得的人还烦恼她做什么,珍惜眼前人是正经。”说着举杯道:“来肃之,为兄就提前祝你跟那卫家小姐,百年琴瑟,白头偕老!”  宋毅低声重复了一遍惦记不得四字,而后沉了眼眸,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  “匈奴王庭的阏氏,与我自然没甚关系,谈不上惦记。刚兄长若不提及,我都几乎忘了,原来阏氏也是出自京都。”搁了酒盏,宋毅推了案桌朝后仰靠着引枕,面色如常道:“不过反倒是另外一桩事,令我愈发困顿难解。”  李靖钒停了杯盏,颇为感兴趣道:“哪桩?”  “其实也是小事。”宋毅似随口问道:“从前总以为世间女子大多皆如那王家小姐般,以富贵权势为重的。可……兄长可曾遇见过对这些弃若敝履,甚至不愿依附男子,只愿自在逍遥过活的女子?”  见对方若有所思的将他打量,宋毅随即阖眸掩过情绪,摆手道:“罢了,兄长只当我酒后乱言便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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