察觉来者气势汹汹,苏景逸从容拂袖起身,声如泉涧清响:"在下苏景逸。不知公子寻我有何贵干?"
楚萧身长玉立,眉梢斜挑着三分轻蔑,唇角扯出冷嘲:"也没旁的,就是想瞧瞧,在清河镇野了多年的穷酸货,凭什么能拿山长的荐书,踏进这太学门槛!"
话音落地,满室哗然。
众学子交头接耳———太学新来了这两名生员,竟是山长亲自迎进二门的,这般殊荣多少年未曾得见?这二人究竟有何来历?
苏景逸眸光微沉,将楚萧打量得通透。
对方刻意提及"清河镇",显然对他们家的旧事了如指掌,且敌意昭然。
可自归帝京,他们深居简出,这男子的怨怼究竟从何而起?
"你嘴里放干净些!"伴坐身侧的苏景熙猛地拍案而起,眉峰斜飞着未驯的桀骜,"我三哥好好问话,轮得到你撒野?"
楚萧斜睨过去,眼底尽是嫌恶:"果然是乡野长大的泥腿子,浑身痞气!太学乃圣贤之地,也是你等能玷污的?"
苏景熙面色骤冷,刚要发作,忽听苏景逸轻唤:"阿熙。"
苏景熙猛然想起临来前对姐姐的承诺,硬生生将脏话咽回,却仍如出鞘利刃般剜着楚萧。
苏景逸神态自若,直视对方眼底暗涌:"我等与楚公子素未谋面,不知何处冒犯,竟惹得公子恶语相加?"
楚萧怔了怔,瞳孔微缩:"你认识我?"
苏景逸淡笑如初春融雪:"能唤出我姐姐名讳,知晓我等早年流离经历的,非爹爹旧友,便是叔叔同僚。我既不识公子,自然是后者。看公子虎口老茧,当是常握兵戈,必出身武将门第———除了镇南侯府的大少爷楚萧,还能是谁?"
此言一出,满座皆惊。
有生员暗中竖了竖拇指,低声咋舌:"这等眼力,当真是神了!"
楚萧面色青白交加,本欲下马威,却反被识破身份。他强压怒火,道:"倒是小觑了你这穷酸秀才。"
"原以为镇南侯治军严明,公子必是国之栋梁,"苏璟言目若寒星,不卑不亢,"不想竟以欺压新生为乐,倒是令人失望。"
楚萧勃然大怒:"你敢!"
他跨步上前,指尖刚要触及苏景逸衣襟,忽觉手腕一阵剧痛———
苏景熙已挡在兄长身前,铁钳般的手掌扣住他的脉门,周身痞气化作森冷煞气:"我三哥好好与你说话,你最好识相些。"
楚萧又惊又怒,挣扎间竟发现对方手掌如铸铁般纹丝不动。
众学子目瞪口呆———
这楚萧年长苏景熙几岁,自小在军营摸爬滚打,竟被轻易制住?
苏景熙随手一推,楚萧踉跄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。
苏景熙拍了拍手,满脸嫌恶:"我兄弟二人是来读书的,没闲工夫与你纠缠。若不服气,大可去山长跟前理论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