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独射在皇宫里舌战太后的消息,第二天就传到中常侍张让耳中。
他位于城北的府邸,雕梁画栋,奢华堪比皇宫。
此刻,这位在宫中权势熏天,连皇帝都称之为“阿父”的大宦官,正阴沉着脸,听着手下小黄门的汇报。
“……那郭独射,言辞犀利,竟说得太后哑口无言,最后只让他退下,并未降罪。”
“哼,”张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,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,看不出喜怒。
他捻着自己光滑无须的下巴,眼中闪过一丝毒辣。
他张让在宫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,什么样的人没见过?
硬骨头的忠臣,他见过,最后都变成了诏狱里的尸骨。
贪婪的朝臣,他也见过,最后都成了他府中的座上宾。
这个郭独射,有点意思。
他既有郭泰之孙的名士光环护体,杀不得;
又有谏议大夫的官职在身,动不得。
更关键的是,他竟然能动摇太后。
这是一个威胁。
但张让的字典里,没有解决不掉的威胁,只有价码不够的敌人。
在他看来,所谓的风骨、忠诚,都不过是待价而沽的商品。
这个郭独射闹得这么凶,无非是觉得自己价码高,想卖个好价钱罢了。
“去,”张让对身边的心腹吩咐道,“备上一份厚礼,再以我的名义,给他下一张请柬。”
“就说,我久闻郭谏议才名,想请他来府中一叙,品品新到的贡茶。”
心腹小黄门有些迟疑:“阿父,此人辱我等甚深,怕是不会来吧?”
张让笑了,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戏谑:“他会的。一个聪明人,不会拒绝了解自己对手的机会。”
“而且,他不好奇我这座府邸里,藏着多少能让他闭嘴的东西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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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独射第二天起来后,请柬和礼物已经摆在了案头。
礼物是一箱黄澄澄的金饼,和两名身姿婀娜、眉目含春的绝色侍女。
一个面白无须、笑容可掬的中年宦官对他躬身行礼。
“郭谏议,咱家主人有请。”
郭独射挑了挑眉:“你家主人是哪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