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其然,各种打量的眼神和窃窃私语,审视、嘲弄……我握着话筒的手有些微微颤抖。我的心理没那么强大,做不到面对这些谣言还能镇定自若。幸好,随着晚会的展开,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倒也少了许多。九点,晚会结束,我站上台说起最后一段祝词。大家的戾气随着晚会的进程消散了不少,更多的是心不在焉的游离,等待着按部就班的散场。我扬起微笑,「此次晚会圆满结束,我们下次……」话还没说完,只觉得一股冰凉迎面而来。夹杂着污秽的水将我从头淋到脚,发丝被水沾成一缕一缕,洁白的礼裙粘上了树叶、烟蒂。不用想都能知道我现在有多狼狈。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个发帖人,他眼里只有赤裸的恶意。「我的妹妹还在医院,你凭什么像没事发生一样,光鲜亮丽!」「你这个恶毒的贱人不配!」台下本该按序离场的同学们纷纷掏出手机,一个个圆圆的摄像头,无声地注视着这场正义的审判。没人对我的现状表示同情,下面只有欢呼与吃到意外之瓜的喜悦。「呜呼,太解气了!!」「就该这样!凭什么金巧躺在医院,她却站在聚光灯下!」「有被爽到!」我的手足无措和局促成了点燃烟花的火,现场一片哗然。我和金巧的哥哥都被辅导员叫走了。那个一米八的汉子,却先我一步红了眼。谈及妹妹的现状,他哭到哽咽:「我看不过去……」「凭什么我的妹妹被她整到那样惨……她却安然无恙……」「我恨不得……」……「……是我有点冲动了……」辅导员与他聊了许多,也宽慰了他许多,他的声音最后变得柔和,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和解。但他离开时看我的那一眼里,却没有半点释然。我知道,在他眼里,这都是我应得的,甚至这样他也无法解恨。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寂,就像有我存在时的寝室、教室……辅导员喝了一口茶,好半天才开口。「终究是你错在先,金同学虽然有些过激了,但也能理解……」「这件事就这样吧。」她的手指敲了敲桌子,似乎也是对这件事的定音。我抬头看向她,「我没做过。」她摆了摆手,「已经这样了,别想了,你们这些小年轻,乱的很。」「因为你这件事的影响,奖学金估计拿不到了,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」「等时间久了,流言自然就消了,把一切交给时间吧。」她说得淡然,我却感觉身子都在微微发抖。凭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这些是我应该承受的?为什么我的每一次自证都被这场舆论的浪潮淹没?明明真相不是这样,为什么所有的罪都要归因于我?我看向手机里找到的一些线索,打开了那则对话框。很快,一条表白墙内容再次爆了。【重磅消息——后天下午三点,张诗宁要直播承认自己知三当三的恶行,并给金巧下跪道歉且自愿给出赔偿。】看着激增的评论数,我沉了沉眼眸。也许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想着解释。在脏水泼过来时,蹲下擦裙角是最没用的行为。4那条帖子让这件本该慢慢沉寂的事件再次成为校园议论的中心。